通过一系列交流，陆疾三人才勉强从老先生口中得知他姓沅，只是，由于不知道是哪个字，因此也没有查出老先生的身份。

而老先生不肯说自己名字的理由也是很直接，说什么“老夫多少还是有点名气的，要是告诉你们全名，哼，你们还不得和我的学生一样战战兢兢的？那还怎么愉快地聊天啊？”

对此，陆疾只能在羽的连线中向林羽璇吐槽道：“真是个活泼的老头。”

“不挺好嘛，”林羽璇笑笑，随后不再多说，显然，她很乐意听这位老先生讲故事。

“前辈，您学…您涉猎这么多专业，学起来不累嘛？我听说育种工作很繁重啊，”这是洛霄在提问。

“累？”老先生想了想，摇头道，“真正的劳累只会是精神上的疲乏，对我而言，最累的恐怕是钻牛角尖的那几年吧。

“至于你说的育种工作，实际上，真正繁杂的地方是在于寻找、培育变异植株。

“培育这件事需要相当程度的专业知识，因此还是我们研究员自己负责，但是大海捞针似的寻找，”老先生笑了笑，“这件事在广大农户的协作下已经变得比较轻松了。”

“农户？他们也能找出变异植株吗？”陆疾有些意外。

“你忘了，我们会教啊，”老先生笑道，“你以为我们农学院面向所有人开放的通识课程是在教什么？这些知识都被包含其中，我们有不少的农户就是在管理自家土地的同时，还在地方性的选育基地里工作，无人机一类的东西进行扫描初筛，然后是人工确认…

“算了，具体流程我就不谈了，没意思，等你们真的想进入农学领域之后再说，”老先生哼哼道，“不过，我看你们都不太像能学进去的人。”

这番话着实是给陆疾三个整沉默了，农学…嗯…修行者跑来搞农业、搞科研的确实少…呃…少吗？

总之，在老先生的邀请下，陆疾三人跟着在田地、果园等地方转了一圈，也算是大概了解了一下之后可以关注的品种之类的，还算有些收获。等到回程时，天色已经渐暗，老先生也就带着几位学生回去统计情况了，双方就此告别。

原本，陆疾两个是打算直接返回公寓的，但洛霄遇见了位熟人，说是发小，在没坳过的情况下，洛霄只好带上陆疾两个跑去搓一顿。

“哈哈哈！你堂堂一个执法队队长居然跑来带娃！”毫无疑问，洛霄的这位发小跟他是真的很熟，加上坐在餐厅的包厢里，说起话来毫不顾忌。

“咦？洛师傅不是武师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坏心思，陆疾摆出一副疑惑地模样，好像很好奇地看向洛霄。

“呃，咳，都是，都是，”洛霄狠狠瞪了自己的发小一眼。

“哟，还隐藏身份，欸，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和洛霄是怎么认识的啊，我跟你说啊…”洛霄这位发小的嘴巴跟连珠炮似的在陆疾两个耳边说个没停，短短三十秒，他不知道抖了洛霄多少孩童时的丑事出来，给陆疾两个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洛霄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自然，洛霄在短时间内迅速红温，直接伸手就要去抓人：“…我去你娘的黄凡寻！你再比比老子给你嘴缝上去！”

不过，让陆疾两个意外的是，这黄凡寻身上分明没有属于修行者的元素波动，可反应速度异常地快，竟是扭身躲过了洛霄的“追击”，甚至嘴里还要碎碎念：“哟，修行者了不起啊，欸就这啊，这不也不行啊！哈哈哈哈！”

固然，陆疾两人可以看出洛霄并没有调动元素之力，但黄凡寻这人貌似也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啊，至少，反应神经过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两个人像小学生似地在包厢内追了一圈，洛霄好歹还是给黄凡寻按住了。

“别给我添乱，”洛霄狠狠的瞪了依然嬉皮笑脸的黄凡寻一眼，直到逼着黄凡寻保证不胡说八道后才松了手。

“唉，真没意思，就知道靠蛮力，斗嘴又斗不过我，”黄凡寻刻意挪了挪位子，往陆疾两个这边稍微挪了挪。

“黄叔叔你是在大学城学东西吗？”陆疾稍微想了想，寻思着直接问工作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黄叔叔？”黄凡寻好似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疾，“黄叔叔？我他喵的才二十七，你个十几岁的家伙凭什么叫我叔叔？！叫哥！黄哥、凡哥、寻哥都行，叫什么叔叔？！”

“啊？”陆疾当真没见过这种性格的家伙，以至于一时间失语。

“唉…”黄凡寻见陆疾不说话，也只能叹了口气，“我才退役多久啊？这就没人认识了？”

对此，洛霄那边肯定是幸灾乐祸的，因此，他介绍起来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这家伙直到去年都还是电竞体育的选手，但水平不算顶尖选手，年纪一大了就没人要，所以去年就退役了。不过，因为他参与的项目和大学城的棋社那边有些关系，退役后又不肯就这么走人了，干脆来大学城学点棋艺，看看能不能转电竞棋手，继续比赛。”

“电竞棋手？”陆疾和林羽璇都是一愣，全然不知所谓。

“咳咳嗯，是这样的，”黄凡寻眼见洛霄把自己老底给抖出来了，连忙解释顺带美化道，“我原本是一个名为‘相位棋’的电竞项目选手，这个项目里有负责打架的棋子选手，也有负责指挥的棋手。我以前是负责打架的，但现在打架打累了，打算进阶成负责指挥的棋手了，就是这么回事。”

“相位棋？”陆疾有点好奇，便搜了一下，这不搜也就算了，结果发现此刻就在比赛，便向黄凡寻问道,“是这个？”

“对，怎么，有兴趣？”黄凡寻这人顿时有点眉飞色舞的意思，“我跟你说啊…”

面对这么个家伙，陆疾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打断他，于是干脆投到包厢内的放映器上，一边听黄凡寻唠叨解说，一边吃饭，顺带着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游戏。

不过呢，这游戏还挺好懂，它好像就是在传统象棋的基础上，将棋子转化为游戏内的角色，赋予了棋子实际的玩家操控者，并将复杂的地形地势嵌入棋盘，如此一来，双方的棋手玩家就不仅得在下棋的同时探查地形，还要担心自己这边操纵棋子的玩家打不打得过对方，进而更加小心布局…

欸…下棋啊…这个游戏真的有意思吗？陆疾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美食上，不得不说，大学城不愧是集中了大量高、特级厨师的教学基地，这手艺真的是让人耳目一新，林羽璇的手艺已经算不错了，但和专业的相比，的确还有不小的差距。

“欸！不是，真的假的，这没看见？！”

吃得正欢呢，结果黄凡寻一声大吼又把陆疾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比赛上。

没看见？

陆疾觉得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于是向林羽璇询问道：“林羽璇，你看懂这比赛了吗？”

“没有，我在想这鱼汤是怎么做的？”林羽璇摇头，说着，她又舀了一勺含在嘴里咂摸着滋味，好似在分析成分。

鉴此，陆疾只好自己看，并很快发现了与想象中的不同之处——双方的棋手似乎只能看见自家“棋子”所能观察到的区域。

每个棋子的探查观察范围、移动范围都受限于棋盘规则下的棋子移动方式，偌大的棋盘地图上，棋手需要靠操控棋子的选手去收集棋局状况，这无疑给原本的棋局增添了不知道多少不确定性，这紧张感似乎就上来了些。

刚才被黄凡寻大喊的那个棋子选手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出去探信息，结果没有发现藏在石缝中的敌人，被反向袭击了。就导播切出来的画面看，它似乎是个第一视角的动作类游戏，只是陆疾没搞清楚画面上那一连串正在收缩的白圈、红圈是什么玩意儿，好像双方选手都在选手在操控角色拼命击打它们。

“那是…能被打出来的破绽？”忽然，林羽璇有些疑惑地嘀咕了句。

陆疾一愣，看了林羽璇一眼，而后再看向屏幕时随即心头了然。不得不说，这就又有点意思了，就自己的观察，双方角色使用同样招式时，红圈的位置似乎并不相同，甚至未必出现，这意味着，系统似乎在根据双方角色的相对位置、距离等信息，去算出对方角色最薄弱的那个发力点，有点像截拳道的逻辑，这么一来，如果把对手看作切实的修行者，只要能办到，那陆疾自己也会通过几次击打，或者引导后去攻击差不多的位置。

怎么说呢，好像是在模拟修行者的战斗？而且，听解说的意思，先手的家伙似乎还会有点加持？陆疾这样想着。

“哟，挺聪明啊小姑娘，”黄凡寻笑着看了林羽璇一眼，突然看了洛霄一下后再转了回来，“不对，这哪里是聪明，那么多点位，如果忽略位移操作，一般人绝对当单手的音游或者一些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训练场来打了，谁会一眼看出那东西是破绽？这…”

黄凡寻这表现，弄得陆疾三人心中各自一紧，只是理由不一，然而，这家伙后续的一句话又让三人放下心来。

“这是天赋啊！”黄凡寻这人顿时身子前倾，一手压在桌上，有些兴奋地向林羽璇发起邀请道，“小丫头，不考虑一下？虽然我们不可能像老洛这样成为修行者，来游戏里体验一下那种压迫感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啊，而且，女性选手很少的，你长得也挺漂亮，很吃香的，怎么样？怎么样？”

林羽璇算是体会到了黄凡寻这人的难缠，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似地看了陆疾一眼。

对此，陆疾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因为黄凡寻这人…好像嘴比脑子快，这让陆疾不由得怀疑，这货真的能转型电竞棋手吗？而且说到棋手，对战双方，有一边的棋盘规则似乎也不是用的传统象棋的规则。不过…如果真的放在格线棋盘上，棋子的侦察格数的总量似乎相同？

“黄…呃，寻哥，你说要转电竞棋手棋手，为什么我觉得两边棋手走棋落子的规则不一样啊？”陆疾想了想，便以此为借口，将黄凡寻的注意力给转开了。

“哦，这个好说，相位棋这个游戏的己方棋子规则是要看双方棋手选择的棋盘的，早期就是传统象棋、西式象棋、东洋象棋三种棋盘，同一场比赛中两种棋盘规则作用于同一个地图，但后来嘛，因为玩家觉得有些腻了，所以开发者那边就拓展了了自己设计棋盘的功能。

“不过，为了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公平性，他们基于三种原始棋盘的初始移动格数总量为棋盘设计作了限制，超出或者不足的最多只能作为娱乐棋盘，”黄凡寻忽然笑了，“我跟你们说，我之前就碰到过非常离谱的玩意，因为棋盘规则是，棋子的移动范围和规则会影响棋子角色的移动速度，结果，那家伙它丫的整个棋盘就一个子能乱跑，追都追不上，而其它棋子一动不动，全搁自家摆大阵，最后它家大将都人没了，那个‘探子’还活着，一场没打，四处乱窜，老离谱了…”

……